“哦？欢迎？”打开门之后，看到敲门的是唐
，王忠国先是一愣，接着微微一笑，顺势伸出仅有的左手打算摸一下唐的头，不过伸到一半又停下了，慢慢缩回了手，嘴上却道“怎么不去找明明他们玩啊？小舅舅这里也没啥好玩的。”“没有啊，我不是来玩的。”唐
故作天真的笑着摇摇头，接着慢慢走进来“我是来…来听小舅舅讲故事的，我要听你的战斗故事！因为你是战斗英雄，所以我要来听你的英雄事迹！”“哦？我的战斗故事？英雄事迹？”听到唐
这么说，王忠国再次笑了笑，慢慢蹲下身子，用仅有的左手摸了摸唐的头“原来是这样啊，不过欢迎，我可不是战斗英雄，只是…只是一个被打残废了的兵而已。”说到这里，尽管王忠国还在笑，可唐
还是能听到，他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。“不，你就是英雄！”唐欢笑着摇摇头，依然一派天真的样子“哪怕你真的一个敌人也没杀死，哪怕你一上去就被打伤，可你起码上过战场，你起码去保家卫国了，所以，在我的心目中，你就是英雄！”
“啊？”听到唐
这么说完，王忠国一愣，接着叹了口气，站起身，拉着唐到上下铺的下铺坐下。这个下铺原来是大舅舅王忠孝的
位，王忠国本来是上铺，可王忠国回来后由于少了一只手，所以也没用别人说什么，王忠孝主动要了上铺，下铺就给了弟弟王忠国，还说什么他喜欢上铺好多年。弟弟走后一直睡那里，早习惯了。其实，王忠孝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弟弟少了一只手，不方便，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。“来，坐过来。”王忠国坐在
上后，用他那一只左手把唐抱上来，又拿过一颗水果糖。“呶，吃吧。”“嗯，谢谢小舅舅。”尽管唐
对这种水果糖十分无爱，可现在还是表现的很快的样子，高高兴兴的接了过来，又迫不及待的剥开吃起来“好吃，嘿嘿，还是小舅舅最好。”“呵呵。还跟以前那样，有东西吃地时候啊，这嘴巴就甜了。”王忠国笑着用手指往唐
的鼻子上勾了一下。顿了顿，眼睛微微一呆，这才重新看着唐“欢迎，你…真的想听我的故事么？”“是啊，真的想听。”唐
点点头“我一直就羡慕你啊，可以参军去打坏蛋，可以拿
去保家卫国！”“呵呵，是吧。”听到这里。王忠国不置可否的一笑，而唐
这时候从他的侧面也看出来了，那是一种包含着骄傲、叹息以及感怀的笑容，是一种只有经过很多人生经历，开始有所感悟后才能有地复杂笑容。“是啊是啊。”唐
点了点头。“小舅舅，快给我讲讲，你在老山前线的故事吧。”“老山前线？”听到这四个字，王忠国的眼角忽然
动了几下，呼吸忽然急促起来。不过很快的。他又按捺下来，重新恢复了平静。接着转过头，看了看唐，发现唐那一脸渴望的神色之后，略微沉思了一下，这才慢慢开口了“好吧，我就给你讲讲吧，讲讲我的故事。尽管，很多事情你现在可能并不懂。”说完，王忠国收回目光，不再看是看唐
，而是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，慢慢的开始讲述起来：“这要说啊，就得从我当兵的时候说起…”1982年，当时地王忠国刚刚高中毕业，而且已经收到了某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，可他在报纸上看到、在收音机上听到对越反击战的事情，跟许多当时地有志青年一样，一腔热血忽然沸腾了，开始结伴瞒着家人去参军。
正巧，那个时期，由于79年对越惩戒战中我军暴
出一些问题后，军队开始了一系列变革，其中一项就是需要一批知识层次高、素质好的人充当兵员，所以，在那个时期，有着高中学历又体格良好、家世合格的王忠国，很容易的就参加了军队。“我们这些新人参军后，是直接就坐火车去了南方，去了前线，然后进行突击训练。那时候的兵营很简陋，很多都是我们这些战士自己搭建的，而且，刚开始训练的时候，相当的艰苦。”“最简单的就是跑步，一天一万米。欢迎，这操场上一万米不算什么，体格好一点儿都能跑下来，可战训就不一样了。何况云南那边多是山地，我们走的也自然都是山地。这一旦跑起来啊，一会儿上，一会儿下，有时候甚至根本没路，换句话说，说是一万米，其实一万五都不止。”
“当然这不是主要地，我们跑步还得背着背包跑，你知道背包里是什么？砖头！就是砌墙的砖！一边八块，十六块砖头背着，你就跑吧。最怕的是下雨，那一块砖就能变三块，死沉死沉。”
“那段日子累啊，跑完这么一趟下来，就抬腿过门槛这么个动作，腿哆哆嗦嗦的就是过不去。而且别管你多累，第二天摸爬滚打照样一万米你得跑下来！”
“以前，我以为当兵上前线只要不怕牺牲不怕
血就成了，可这么几次基本训练下来，我们都训怕了，也训老实了，真正开始知道，当一个兵是怎么样的。”“跑步合格后，就是
击了，我们开始还
兴奋，觉得可以摸了，结果却让我们举砖头，根本不让摸。知道怎么举砖头么？双手平举，然后举着转头，一手两块儿，然后慢慢增加…”“终于摸到
了，而且还是实弹训练，我那个高兴啊。可很快我就高兴不起来了。”“我那是五六半自动，后坐力你想象不到地大，而打靶训练很频繁。几乎在长跑完之后马上就进行打靶训练，不打完规定的子弹不许停，那劲头…嘿，刚开始我那肩膀，皮全破了，疼得要命，可就这样，每天擦完葯后还要继续打。然后结痂，破，再结痂，再破，就这样反反复复…”
“不过，我还特感谢这段训练，不然到前线，不用越南人打，光在猫耳
里圈上一个月。自己就废了，还打什么仗啊。其实，真到了战场后。我们这些人都说，自己之前训练得还不够，远远不够！”“就这样，仅仅三个月，我们这样突击训练了三个月之后，就被派到前沿，就要马上上阵地了。”
“上阵地了，进了猫耳
，可训练一直没有停，不过这时候多是老兵给我们讲解怎么在战场上杀敌。怎么存活，怎么猫
急进，怎么听声躲炮弹等等等等，总之，上场打仗。可不是光凭借一腔血勇就成。”“冷
总是无处不在，越南人总爱搞偷袭，而且他们军人的水平很厉害，起码比我们要厉害的多，哪怕我们经过那么严格的突击训练！”“越南鬼子打
很准。特别准。总是打点。而且他们地AK47火力也很猛，稍微不注意。只要一被击中，你很可能就此报销了。可以这么说，我们真正地伤员，多是爆炸后被气
碎片打伤，真的被他们一集中，很少能有存活下来地，你知道么，ak47的弹，一打就是一个大，如果打在身上，根本没活。所以，我们大多数时间，都是猫在阵地里，许多时候只有在对敌方进行一番火力准备后，才敢成群结队的，至少是一个连的出去搞侦查…”“当然，我们也不是整天紧张，我们也有娱乐。每到夜晚，在猫耳
是最活跃的时候，嘿嘿，吹牛侃大山是俺们猫耳人的必修课。牛B大王是猫耳氏族中最受
地人物。通常那个时候啊，我们先是回忆
吹，然后是创造吹，最后是没边的吹。尤其是那些已经结婚的老兵，他们总爱跟我们谈论男女间的乐趣，很是让我们这些青春
动的新兵们崇拜不已，幻想不已。结果呢，白天没有事情的时候，我们总是找借口往战地救护卫生队瞎逛，因为那里女兵多。”“打扑克、下象棋也是我们猫耳
氏族的必修课，我们开拔过来时几个人带来的扑克都成为了宝贝，打烂了一张，就用膏葯贴上，然后画上点继续打，有的时候啊，一张牌上能贴有3到4片膏葯。因为我们军工供应地物品中啊，唯一就没有这些打发时间的东西，以至一副扑克经常有几寸厚。象棋容易解决，去卫生队要32片去痛片，拆一个
城烟的壳子，用红蓝圆珠笔直接在葯片上写上车、马、炮等棋子，再画一个棋盘就可消遣，必要时刻，可以拿最厉害地将、相、车、马、炮来应付感冒之类的小毛病。欢迎，我跟你说，我现在打扑克下象棋的水平啊，不是吹，老爹都下不过我，我们猫耳人的扑克棋艺水平，那都是硬硬的，是在战火中淬炼出来的。”“唉…”说到这里，从刚才一直说的兴致
的王忠国忽然长叹了口气，开始盯着眼前的桌子发呆，不说话了。“怎么了，小舅舅？”唐
这时候开始问了起来“怎么不说了？说呀，我喜欢听。”“呵呵，没什么。”王忠国转过脸，用手摸了摸唐
的头，然后才收回胳膊，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空
地右臂袖子“在猫耳窝着的日子，我们无时不刻都想打一场大的，我们实在烦透了这种小冷，我们当时就想着跟越南鬼子真刀实干一场。当时的我们都认为，越南鬼子就会搞这点小突击，小伎俩，真的干开了，根本不够看，我们只要一个冲锋，他们就全部完蛋…很快地，我们的机会来了，我们上战场的机会来了。”说到这里，他脸色严峻，一边继续摸着自己的空袖子，一边继续道：“就在8月底的时候，我们接到了命令，我部要在9月
对老山、者
山发动一次总攻击，彻底收复被他们占领地老山、者山防线，以遏止地方对我们地騒扰。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我们都很激动，整个猫耳声一片，我们觉得，终于可以出一口气了，终于可以痛快干他娘地一次了！”“1983年9月2
凌晨的时候，我们早早的整装待发，安静的趴在突击阵地上，而随着两颗信号弹的升起，我们的这场老山战役就开始了。”“等等！”听到这里，唐
忽然打断了他的话“小舅舅，你刚才说什么？老山战役？你是说，收复老山、者山的老山战役？真的是老山战役？”“对啊。”被唐
一问，王忠国疑惑的看了看他“没错，是老山战役，那老山是云南麻栗坡的老山，是被敌方占领的阵地，占领了那里，就可以遏止越南人对我方进行活力騒扰…算了，说了你也不懂，总之，这是一场大战，我们的进攻部队一共投入了两个师又两个团，接近三个师！”“哦，真的是老山战役…”听到这里，唐
皱了皱眉。老山战役，这对唐
来说并不陌生，因为这个战役太出名了，不过，在唐的记忆中，这个老山战役貌似是在1984年4月末才开始的，这会儿怎么1983年就干起来了？不过也对，听说这个战役早在1983年就开始部署了，然后，这个时空毕竟不是自己以前的时空，已经很多事情发生改变了，那场老山战斗提前，应该也不是多么讲不通的事情，反正早晚都要打…“欢迎，你在想什么？”看到唐
自己在那里皱眉沉思，王忠国不
问了一下他。“哦，没事，没事，一时，一时激动，我，我在想象你们那个大战役是啥样子。”反应过来的唐
马上一脸天真“一定是非常壮观！”“壮观？是啊，壮观，非常壮观！”王忠国深呼了一口气，接着重新拿过自己右边空
的袖子，紧紧的握了起来“壮观到，可能我这一生，都永远忘不了，永远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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